【喰种瓶邪】White Night 章十六 （原题<Blood War>）
感觉当不上“war”应有的惊心动魄，改个题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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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6 客人
时光似乎总会在咖啡香气中变得粘稠，流淌得极为缓慢。
最清冷的街角，店面狭小的咖啡店甚至没有名字，不过是门口悬下一小块木质招牌，写着café。
推门伴随着金铃清脆的“叮铃”声，进入的人却似乎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王胖子注意到那个戴着墨镜的男人戴着好奇的神色打量了一圈，镜片后的目光敏锐地落在了这个角落。他身后的年轻人反应则淡漠得多，但同样地，微微侧过了头。
王胖子举起玻璃杯，微眯了眼，似乎只是在观察表面上不明显的污渍，透过这特殊凸透镜对光线的折射，他看到的人影扭曲得十分滑稽。
来到这家店的只会有三种人。
最常见的，总是那些偶然发现新大陆的“文艺青年”，满脸欣喜地推开门来，不少还是半大孩子，被店面精致的装修吸引进来。往往刻意点最苦的咖啡，捧一本读不懂的书在窗口一坐就是半天，皱着眉一小口一小口地抿，掏出钱包时还会有些微心疼的神色。王胖子很乐意给这些孩子打折，看他们有些惊喜的神情，一个劲儿地道谢，脸上洋溢着孩子特有的无忧。他会在这种时候感觉到，他并不讨厌人类。
“你是老板吗？为什么胖子也会开咖啡店呀？”一个大概也就十四五岁的小女孩，和朋友一起来的，长一张稚气未脱的娃娃脸，言语中没有任何顾忌。
胖子始终是笑的，说：“怎么，体型魁伟些就不适合小资情调了？你胖哥哥也是个文艺老青年，可不好被小姑娘小瞧了！”说着拍了拍浑圆的肚子，把一桌三个小女孩都逗笑了。
这样的客人是最受欢迎的，一方面胖子确实喜欢和漂亮姑娘搭话，当然年纪再大些就更好了；另一方面，在某种意义上，这也是一种掩护。
对第二类客人绝佳的掩护。
附近为数不多的喰种几乎都来过这家店，尤其是在隐隐感觉到饥饿时，咖啡的气味是除了大街上形形色色直立行走的食物外唯一对他们有轻微的吸引力的。
胖子能够从客人们的一举一动中判断出他们的状况，偶尔会给处于这些特殊情况下的同类开小灶，在咖啡里加上小含量的其他“作料”，虽然大多在冷冻柜里藏了许久并不新鲜，但足以让一杯普通的咖啡口感大增。有时他会收获感激的目光，但双方不会有任何多余的交流。偶尔一些年轻的喰种主动前来搭话，眼里还透着被压抑许久的追求刺激的星火，他也只摆摆手不作声。
王胖子习惯了安定的生活，不打算再领略早年的硝烟。
这个集体，像他一样，已经安静地潜藏了二十年。
他一直在算，还能藏多久。
从偶尔客人的低声耳语中，他也能了解到一些或新或旧的消息。
怕是没有多久了。他瞥了一眼门口还在轻晃的铃铛，想到。
阅人无数，他几乎是一眼看出来，来者是第三类客人。
——被迫像他们一样收起羽翼，藏在城市阴暗屋檐下的白鸽。
故人重逢，似乎是没有那么多旧事可以叙。
吴三省有很多话想说，看着与淡薄记忆里完全重叠的年轻面容，却一句也说不出口。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文锦依旧笑得温婉，像是曾经让他心中一动的样子，“你想问的都已经结束了，也总有新的事情在发生，只是已经不需要你我再参与进去。”
吴三省张了张嘴，终于想到要问点儿什么，被文锦一个噤声的手势堵了回去：“不必问，三省，二十年前的事，其实你只知道一部分。
“那时我们都以为计划已经被迫结束，其实不然，相反地，第一次试验尽管结局惨烈，却出现了几乎是完美的成功品。
“你的脱身，据我猜测，就是你父亲的安排。在你离开之后，实验仍在继续……”
“文锦，”吴三省突然打断了她，“我并不想知道这些。”
陈文锦一愣，吴三省叹了口气，才继续说：“我只想知道，这些年，你还好吗？”
女人的神情一时间变得很复杂，沉默良久，吴三省才听到柔和的声音：
“谢谢。”
“无论怎样，我想今后我会很好。”
阔别二十年，他收下这个很温柔，却又着实沉重的拥抱。
用胖子的话来说，白鸽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味。
让人不愉快的气味。
也许这就是他能够在一秒内辨别他们和普通人区别的原因。
和以生命为赌注的喰种不同，这些搜查官并不善于掩藏，即便隐没在人海中，其他人类意识不到他们身份的特殊，经过特殊训练带来的气质也很容易让有经验的喰种一眼识破。
王胖子的店中也曾有过不少这样的主顾，暂不论他惊人的嗅觉早已揭露了他们的身份，拙劣的掩饰也总让王胖子在内心哂笑了一百回。
在这种情况下，这些愣头青无疑是调查不到什么的，只是被胖子事先准备好的“好店主”面具迷惑，打消了对咖啡店常有的怀疑。
但王胖子感觉得到，这一回的两位客人，与他们都不一样。
如果说普通的白鸽还在试图隐藏他们的身份和目的的话，这个戴着墨镜的男人几乎是一进门就把身份袒露得清清楚楚，他所带的气场，就是常年穿行于黑暗中、对生命已经不加怜悯的狠角色才有的。
而另一个年轻人，同样带着搜查官的特质。王胖子感知到他的气息，手中的擦拭杯子的动作顿了一顿。
尽管极不明显，可能连经验最丰富的搜查官都感觉不到，但从一个同类的角度却隐隐能察觉到的……
他分明流着喰种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