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喰种瓶邪】White night 章二十三
Chapter.23 激战
原路返回，漆黑的长廊里只有两个人放轻的脚步和呼吸声。身体贴得很近，彼此的心跳都无比坦诚。吴邪处在彻底的黑暗中，触觉似乎更加敏感，眼睑上的温度在皮肤表面停驻着，毫无保留。
背后的猎场逐渐远了，空气里扰人的味道终于淡下来，张起灵的手略微松了劲，收回去的瞬间吴邪几乎都感觉得到掌心一层薄茧微微擦过脸侧，几乎是同时察觉到与自己紧挨的身体绷紧了一下，随即被人猛地扑倒在地上，在石壁破裂的巨响声中只来得及看到看到炫目的蓝光。
甚至来不及感到疼痛，对方的攻势迅猛，片刻也不肯停留，吴邪被抱着在潮湿的地面上滚了两圈，刚刚所在的地方便凹陷成小片毫无美感的废墟，碎石如水花一般飞溅起来。然而吴邪的双眼还未来得及捕捉石块的着地，另一侧又袭来一片密集的莹紫光弹，只觉得昏暗的甬道骤然亮了一下，见到过数次的蓝光便贴着额头擦过去，随即歪曲向另一侧，像是收到了极大的阻力。
“娘的，吃你胖爷爷一招！”听闻极熟悉的人声，在忙乱的脚步声中异常突出，吴邪朝那个方向那个方向看去，试图表达内心的感激，头顶却被揽着自己的人狠狠一按，身体栽向一边，赫子周围的气旋几乎是贴着头皮划过去。
他根本无暇判断眼前的情况，只知道肩膀和腰腹被张起灵的双臂紧紧护着，眼前的画面突然翻覆过来，伴着腾跃时轻微的失重感，只见张起灵一跃而起，在一侧的石墙上猛蹬借力，避开了羽赫碎翎如机关枪一般的扫射，稳稳地落在甬道另一端。然而他并没有时间停留，勒在身上的力道突然松开，吴邪一个趔趄，张起灵已经松开手再度进入战圈，胖子借着敌方慌乱的机会拉了吴邪一把，后者这才看清了敌人的面目。
“来了起码得有十个，情况不……”胖子沉着嗓子道，没来得及说完就挡在吴邪跟前拦住从天而降的两根“长鞭”，来自为首的那个叫做被唤作“阿宁”的女人，幽蓝的尾赫劈开空气直直砸向胖子的手臂，胖子咬了咬牙，闷哼一声，用尽全力从手中的“重型炮”中抛出一个巨大的光球，灰暗的墙体轰然倒塌，没料到还是慢了一拍，被对方闪身躲开。“这样下去撑不了多久了！”胖子的额头是密密的汗珠，这一句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吴邪当即想到攻击他和胖子的也不过三人，下意识地往走廊另一边看去，背上就挨了火辣辣的一击，撞在碎裂的石墙上。胖子转身要冲过来，却也被一股猛力扫到一边，喉底因剧烈的疼痛发出一声低吼。持续的攻击不给他们一丝喘息的机会，吴邪本能地躲闪，仍是挨下一次重击，伤口撕裂痛到骨子里，脑子里一片混乱，鲜血的颜色、爬行的男孩和明灭的壁灯轮番出现，最后定格在一句“别怕”。
医院里的奇怪男人，不肯开口的闷油瓶，这是上次遇见他时的印象吧——意识又同先前一样恍惚起来，忘记了此刻形势有多危急——那更久以前，他是怎样的？
你是怎样的？我是怎样的？
一声惨叫把吴邪猛地拉了回来，本应狠狠扎穿身体的赫子随着主人的倒下砸在地上。
他看到熟悉的深黑眼眸，沉静的深潭此刻像是有了沸腾的征兆，那个人似乎什么也没做，只是静静地站在甬道中间，手中甚至不见了那把黑金古刀。猛烈的攻势仍未断绝，羽赫末端密集的光弹与苍绿的利刃齐齐向他飞去。
吴邪的神志骤然清醒，当即就吼出一句：“你他妈找死吗！”
那个人的眼神似乎有了小幅度的偏移，未曾显露的情绪此刻无比清晰，失神或是惊讶，以及更多的无法言喻的的心情，和袭来的光弹利刃一起在空气中静止了。
敌人愣愣地看着年轻人什么都没做，所有的攻击却都在半途一并挡下，而此刻，完全暴露在攻击范围里的人，眼里竟有几分轻松笑意。
这闷油瓶居然笑了——吴邪想到的却只有这一点，哪怕嘴角的弧度几乎看不见，并且转瞬即逝。
张起灵淡淡地扫了一眼明处的敌人，“13个。”
话音刚落，13个猎手的脸上出现了濒死挣扎的猎物才有的痛苦，扭曲的动作有如刀锋刺入胸口，却无法直接得到死亡的赦免，破碎的衣领处开始渗出血迹。
“快撤！”阿宁的声音强压着恐慌，总算还是镇定的。
很快长廊里只剩下他们。
张起灵仍然站在远处，吴邪看见他对着周围13个倒地不起的袭击者叹了口气。
“走吧。”
说着走向废墟里已经重伤昏迷的胖子，扛起他的一条胳膊搭在肩上。
“小哥，你刚才……”吴邪的语气像是问句，却没有犹疑。
“别问。”回答的声音是冷的。
“不，你不知道我要说什么。”
张起灵稳住胖子，转过头。
吴邪绕到另一边扶稳了王胖子，平静地说：“我不会问你发生了什么，该告诉我的你自然会说，不愿意说的我问了也没用。”又看了一眼缩在地上的重伤员，继续道：“也不是问你为什么不干脆杀死他们，因为我知道你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
“我想知道的是……”
“算了，不问了。”
张起灵没有再回应，两人只是扶着胖子，一步一步，稳稳地走向出口。
漆黑的走廊尽头出现了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