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十

无趣的人

【瓶邪】语冰 (花滑paro)

*沉迷小滑冰的产物

*写点东西证明我还活着



语冰



「你在冰上的时候,想的是什么?」

他第一次被问到这个问题是在十三岁,北京,什刹海。
不记得是几月,对公众开放的场地边围了很多人,看上去大概多是年轻的父母,视线抓着冰场上某个特定的缓缓移动的影子不放。冰上是十几个约莫七八岁的孩子,挤在冰场边缘,按教练的指示曲着膝小心翼翼地挪动。他想可能是有什么活动,附近学校组织的或是别的什么,总之与他无关,但他还是一个人站在冰场另一侧远远看了许久,说不上缘由。
他看到一个看起来年龄最小的小男孩率先从孩子堆里脱离了出来,姿势完全不得要领地冲出一大段,而后很是壮烈地摔了。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笑了,笑得很浅,一瞬间的事,没有人会看到。他感受到不运动的四肢开始发冷,于是蹲下身,坐在一块半边覆着雪的石块上换了冰鞋。
他在冰面上滑动起来,与此同时感受到自对面投来的整齐视线,以及远远的几声童音混杂或高或低的“哇”。不是没有收到过赞美,相反他那颇有声望的老教练身边不乏见着机会就不吝惜溢美之词的观众与同行,即便是素来不苟言笑的陈皮阿四本人,有时也难掩对这最年轻的学生的赞叹之意——他恐怕是几十年来受其“不错”认定次数最多的一位,哪怕这寥寥二字已是老人家对于单个动作的最高评价。
但一群孩子毫不加掩饰的感叹是不同的,他说不上那种感受,很陌生,又不令人反感。只是最简单的平稳地在冰面上滑行,就已经足够让他们睁大眼睛崇拜地望着他。他确实不记得当时自己想的是什么,只是那么做了,沿一条最使人满意的曲线滑到那个摔倒的孩子身边,捕获到那眼神里就快要满溢出来的仰慕与喜悦,朝他伸出了手。
他现在回想起来,还会有些模糊的庆幸,庆幸当时的自己还是个孩子。他不记得,但可以猜测,从那个眼神里,年少的自己多少获得了一点满足,至少是一点。
那时候冰上的他还不完全不是独自一人。

他扶男孩起来,不发一言,转身滑走了。他不知道男孩眼里的他是怎样的,不知道一个五岁孩子眼里的一个片刻可以承托起多长的时间。他只记得远处那个笨拙又固执的身影,一遍遍试图模仿他轻盈的动作,又一遍遍重复相同的只属于自己的动作。那个影子第七次摔在冰上时,他滑过去,看到男孩趴在冰面上摊成一张饼,沮丧得不愿再起来,一抬头见是他,才改换了怏怏的神情,露出一个略显傻气的笑,终于在教练前来斥责前手脚并用地站了起来——这是摔出经验来了。

男孩叫他“小哥哥”,用孩子特有的郑重地念出自己名字,却忘了问他的,就急不可待地问:
“你滑冰的时候在想什么?”
他不明所以,就见男孩冻红着一张脸断断续续地说,自己总想着不要摔不要摔,反而摔得更狠。说着加上了手势,一个重心不稳,神色骤变。
他不记得自己是不是笑了,只记得扶稳了那个孩子,而后摇了摇头。
“不知道。”他想这应该是答案,却没有直接说。


“你总是这样。”很多年后吴邪还会笑着向他埋怨,“少和我玩‘只可意会’这套。”
但当时男孩没有执着于答案,他有更要紧的问题要问:
“明天你还会来吗?”

他点了点头,这次出了声:“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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