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十

无趣的人

【瓶邪】盛夏(5)

这一下抱得很用力,吴邪几乎是当即就后悔了,只觉得前襟紧贴着张起灵的后背,怕是他骤然加快的心跳都能被那人隔着两层薄薄的衣物清晰感知到。

明明之前碰到他的手还带着凉意,怎么怀里的身体这么热?

尽管张起灵一动不动,吴邪还是能隐约感受到背肌的线条,那种力量感,让他只觉得胸口像有一团火在烧。他忍不住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对方一定能感知到,却毫无反应,越是这样吴邪心里越没有底,手上的力道渐渐松了,小心翼翼地往后退了退,仍是保持一个虚虚拥抱的姿势。

既然没挣扎也没出声,那就是不反对吧。

吴邪心一横,闭上眼睛,默默地抱了很久,睡意竟渐渐漫涨上来。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却感觉到手臂下的身子动了动。他几乎是当即惊醒过来,连忙收回了手。张起灵只是转了个身,面向他,眼睛依然闭着,但脸与他挨得很近。平稳的呼吸缓缓地拂过他的脸颊,搞得他脸上痒丝丝的,连带着心里也跟着痒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吴邪愣愣地看着他,不敢动弹,也不敢伸手,仿佛是个泄了气的气球,先前那种奋不顾身的勇气都是一次性的,只能用那么一次便一点不剩了。

“张……”他明知自己没有任何话题可说,还是试着开了口,偏偏在这时一阵倦意袭来,让他无法控制地打了个哈欠。一时暧昧的心思全无,只觉得尴尬,几个字憋在口中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眯着的眼睛里含着点生理性的泪水,视线模糊间却见那人嘴角似乎是微微有些扬起,只是一瞬的,他未来得及擦眼睛,耳边已是一句低低的:“困就再睡会儿。”

语气像是映证了那抹笑意是确实存在过的,很平淡,却没有任何嫌厌的意思。

吴邪把脸往被子里一埋,就不敢再看他了。

 

醒来天已大亮。一时朦朦胧胧的,仿佛只是做了一场虚实莫辨的梦。吴邪对这屋子很熟悉了,潜意识还认为是醒在自己房间里,不觉有什么不妥。等到在床上又翻来滚去扑腾了一会儿,脑海里才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床的另一边怎么是空的。

于是清醒了。

猛地从床上坐起,动作太快眼前就是一黑,缓了一会儿依然头痛,坐在床沿上伸着脚摸索一会儿,才想起凌晨赤着脚下来,凉拖还留在阁楼上。记忆拼凑完整,吴邪叹了口气。懊恼于——或许又不全是懊恼——前一天还自我告诫别再去招惹那个人,不过半天就控制不住心里那种模糊的冲动。张起灵的反应让他心虚得很,更加摸不透这人的心思。

可能是觉得他年轻得可笑,也可能怜悯他这点愚蠢的心思,反正……肯定不是讨厌就好。

吴邪磨磨蹭蹭地爬上楼换衣服穿鞋,慢吞吞地洗漱,等连一向疏于打理的头发都纹丝不乱才下楼,还是撞上在院子里晨练的张起灵。那个人穿一件黑色工字背心,从脸上到脖子都已带了层汗,身材勾勒得分明,和初见时一身白衬衣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应该也是快结束了,在树荫下扎了个马步像是在调整呼吸。吴邪疑心张起灵是专门习武的,他虽对此并不非常了解,但小时候在长沙也听爷爷说了不少故事,见过几个习武出身又金盆洗手的土夫子,道那马步是基本功,扎得稳不稳,直接反映这人功力深浅。他忽地想起老痒那句神秘兮兮的“高人”来,大概还是有那点心思作祟,总觉得这人的身手定是不凡的。

吴邪站在门口,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这样站了多久。再回神时张起灵已走到院内井边打了一桶水,吴邪本想提醒他那井水凉,却见那人背对着他一下子脱了衣裤,直接把水从头到脚浇了下来。吴邪立刻哑了,停在原地,下意识就去看那院门,还紧闭着,这会儿只有他们两个,而后稍把视线转回去,只觉阳光下一片白花花的后背腰腿,立马又看向一边。

余光里张起灵很快换了衣服,吴邪才道:“小哥你下回,要那什么,提醒我一下……我也好有点准备……”说完却觉得这话像是敲定了那点不轨之心,他又忙补了一句:“而且井水凉,你要是需要,我可以给你去打热水的。”

“不必。”张起灵仍拿毛巾擦着脖颈未干的地方,看都没看他一眼。吴邪一下子就蔫了,心道对方早就把你一眼望到底,你还是对人家丁点了解也没有,谁又说得上张起灵对他这些小动作又能包容到什么时候呢?

他并不知道张起灵看着他这垂着头的样子心里会怎么想,他只感觉到那个人走了过来,下一秒一只手在他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上轻轻揉了一把,还在后脑勺边上稍稍停留了一会儿。

一股酥麻感当即从后脑沿着脖颈传下去,吴邪一下子绷紧了,肇事者却一脸云淡风轻地收了手从他身边走过,半句话也没留下。

感觉到那人走远,吴邪还是恍恍惚惚的,捂着被摸过的地方蹲下了。

也许……也许……

 

去前院吃早饭的时候张起灵不在,吴邪松了口气。正好三叔这个三天两头不着家的难得也在,盯着手里的报纸皱着眉,不知他这个做“地下工作”的有多需要忧国忧民。吴邪也不嫌弃连喝了三天的白粥,捧着碗就坐过去,说:“三叔,问你个事儿呗。”

吴三省一侧头,神情已经放松了很多:“说话贼兮兮的,肯定没好事。”

“又不是什么大事,我就问问你那小哥到底什么来头?我看他……”

“我之前不是和你说了少和他接触?”吴三省刚刚舒缓的眉峰又一次微微蹙起,让吴邪也吃了一惊。他知道三叔在他那一行也是个狠角色,但对这唯一的侄子一向和颜悦色,少有这么严肃的时候。

“没没没,这人性子冷冰冰的,我也没什么好跟他说。”吴邪赶紧编起了谎话,“我就是有点好奇嘛。”

吴三省的神情这才有了一丝松懈,似乎也觉得先前的紧张过度不妥:“大侄子你也别担心,这人来路是清楚的,不然你三叔也不会让你和他住一块儿。总之……你三叔干什么的你也知道,也就这没几个月,离人远点最好。”

吴邪点点头,心里却沉甸甸的。

他其实早清楚,三叔带来的人一定与这一行有关,他也想过,在那泥淖里摸爬滚打过的人,有多少心机,绝不是他这样一个愣头青能理解的。

但……

只要见面便会触动的那种心情,他忍不住。

 

“有点大学生的样子了啊。以前不是最烦我差你去打热水,又是嫌路远又是嫌瓶子重的?无事献殷勤,是不是有什么要求要跟妈提?”

“哪来的什么要求,在你眼里你儿子就那么懒吗?我偶尔积极一次不行吗?”吴邪脸上挂着笑跟他妈贫嘴,一看到旁边那个刚刚推门进来的人心里却早就乱成一片:

妈,求你闭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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