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十

无趣的人

【维勇|父子】My Little One(3)

养父子设定,年龄差巨大。

前文:(1、2)

勇利生日快乐!!!


3.

圣彼得堡的冬天很冷。即便已经在此生活多年,勇利还是没能适应。

我试图把他包裹得尽可能暖和,但长期与冰面打交道使这一点变得很困难。训练中专注于动作时并不觉得,下了冰面脱鞋时才会发现他的趾尖已经冻得紫红。于是在漫长的冬季里,双脚上新添的不仅有不可避免的淤伤,还多了时常可见的冻疮。

我不知道一名合格的教练应对这种情况一般会怎么做,我只能作为一名并不成功的父亲在夜晚备好一盆热水。我让勇利裹着厚毛毯坐在小凳上,只露出一双白皙的小腿,把布满伤痕的双脚没入水中。他说冻疮泡在热水里一阵阵发痒,我便蹲下来,帮他按摩足底与足尖以促进血液循环。捧着他的双脚像是一种庄严的仪式,既是审视自己的过去,又仿佛在触摸未来的轮廓。但我很快认识到这只是我自私的想法,勇利的未来并不属于我,他不是我的过去,也不会成为我的复制品。他带给我太多惊喜,那都是独属他自己的,无论是在滑冰上,还是生活里每一个寻常的片刻——

“维克托,我想和你一起。”

我略微抬头,保持蹲下的姿势与他平视。他的眼神很认真,仿佛郑重地发出某个重要的邀请,因而我微微愣了愣才意识到他的意思是想和我一起泡脚。

这或许是我的勇利的一个可爱之处:他是如此认真地对待生活中每一处细小的幸福,而不愿将它们轻视和辜负。此前我无法想象会有一个人将我们相处的简简单单的每一分每一秒视作值得珍视的宝物,那些短暂的恋情让我自嘲如果有谁能容忍我的任性和随意超过半个月,那她大概是真的爱我到死了。可我的勇利不曾、或许也不会说出那些关于爱的炽热字眼,却那样容易满足——为我们共同享有的每一个“此刻”。他甚至不是在“包容”我对待我所陌生的亲情的无措、事业低谷的消沉与有时并不那么善解人意的冲动言语,如果他从来不曾视这一切为负担,便无所谓“包容”。

他所求的那么简单。当我坐在他身边,与他紧挨在同一张毛毯的围拥下时,他便能心满意足地露出笑容。我把他抱入怀中,让他坐在我的膝上,两双伤痕累累的脚在水汽中相互交叠。他向我说起残存记忆里舒适的温泉,说总有一天要和我一起拜访他的故乡。那一刻我们都仿佛置身温柔泉水的环抱之下,忘却了所有伤痛。

是他始终在治愈着我。

有一次在热气充盈的浴室里,我看见勇利赤着双腿在沾满水汽的镜子上用手指写着什么,我一进来他便用掌心匆匆抹去。我笑说是不是在写喜欢的人的名字,语罢他原先就因热意泛红的脸变得更红,于是我料定了答案。这个年纪的孩子虽然懂得不多,但多多少少也会萌生出些情愫。那时的我还是不怀任何杂念的,只开玩笑说“连我也不告诉呀”,他却流露出愧色,我抱着他揉着他的脸解释了好一阵子才相信我不是真的在难过。

但那些冬天的早上他确实时常在自以为我留意不到的时候做这样的“小动作”。有时候是家中的窗玻璃,有时候是车窗,甚至路过的便利店、餐厅,他总是偷偷地用手指划上几笔,有时小心翼翼地抹除痕迹,有时舍不得破坏似的,往写过字的地方哈一口气,掩盖原先的痕迹。我不由回忆童年时自己做出类似的举动时是怀着怎样一种心情,结果是发现我早已将这种童真的美好忘却。终于忍不住好奇,我也做了一回一个不尊重孩子隐私的恶劣家长,在他用新的水汽掩盖的痕迹之上,细细观察隐约的轮廓。

我有过很多猜想,孩子们最喜欢的动画角色或是猪排饭,但当我我将那歪歪斜斜的字母逐一认读,才发现他写的,只是一遍遍的“VICTOR”而已。

我不敢再去想这个名字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不敢想自己是否承受得起一个孩子全部的情感寄托。

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

那天晚上他对我沉默地紧紧拥抱他感到不解,却只是把脸埋在我肩头什么都不说。我抱着他,内心似乎十分平静,又似乎有什么在黑暗中缓缓起伏,却不知道如何用任何言语表达。

或许我一生都无法知道如何表达。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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