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勇|父子】My Little One（4）
养父子设定。
评论里有姑娘提出青年组短节目不能跳四周，在此为我写文前没能充分了解规则致歉。
还在考虑这个bug怎么修……
4.
我不知道其他做父母的人会不会有这样的感受：一天天看着一个孩子长大，他会忘记时间，忘了每一天尽管看上去和昨天并无太大差别，但确确实实都有着细小的变化。却在某一个最寻常，最不起眼的时刻，突然意识到时间的流逝，意识到那个他眼中那个始终没有改变的孩子，早已不是一直以来所想的那样幼小，那样需要保护。
我不是一位真正意义上的“父亲”，但我确实有过那样的时刻，并且一次一次，我知道这个过程将会继续。
第一次认识到这一点，是在勇利的第一个赛季。
那时候我对他的熟悉程度已经到了，只是看一眼他坐在休息室长椅上的姿势我就知道，他在紧张。
我完全能够理解：14岁，各种跳跃的掌握都还不稳定，此前也从未参加过任何比赛，没有任何机会能让他树立起一点基本的自信。偏偏他过于被“幸运”眷顾，第一次参赛就抽到第一个出场。
我更清楚的是，“维克托·尼基福罗夫唯一的学生”这样的身份无疑是一份重担，更不必提我们之间更为重要的另一层关系。我留意到比赛前的半个月他就断绝了本就贫乏得不像当代青少年的网络社交，于是也有意把那些零星的可能对他造成影响的文字隔绝在外。那阵子我们的生活很简单，练习，休息，练习，用繁忙和疲惫阻止自己思考任何没必要考虑的事情。我们甚至很少谈，即便有交流也很难提起滑冰以外的内容，他一心扑在即将到来的比赛上，而我摸不透应当如何应对。只是偶尔，在我认为他需要一点宁静的时候，我坐在他床边读上一两段他童年里最喜欢的睡前故事——也许直到这时候我仍受着自己一厢情愿的蒙蔽，固执地认为他始终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又或许其实我比他更紧张，紧张到这样无措，甚至时时事事都需要反省：自己是在帮助他还是在无形中徒增了压力。
直到上场前的一个小时我依然处于这种无措中。我唯一清楚的是他需要的绝不是来自教练的空洞的鼓励，诸如“相信你自己”“你一定可以的”。他坐在那放空了多久，我也就在房间的另一端注视了他多久。在我还没能完全收回思绪的时候，他突然站了起来，茫然地向四周张望了一圈，像是在寻找什么，最后目光落在我身上，便大步走了过来。
“勇利……”我一张口就知道错了，这个毫无经验的教练，恐怕还是除了说那些废话之外别无他策，他却踮起脚尖重重地抱住了我，把那些蠢话全都撞到一边。
“维克托，”他把脸紧紧埋在我胸口，“不要说话。”
我只能搂紧了他的背表示回应。
“我上了。”他突然松开了我，抬头朝我笑了一下，不等我反应过来便绕过我推开了门。
我看着他走出去，然后怔怔地看了那扇门很久。
原来他已经在我不知不觉中长得这么高了。
他的第一场比赛，我却没有立刻到场边，只是坐在休息室里、他坐过的长椅上，看电视屏幕上的转播。
直到那个我们共同倾注了无数小时的心血、我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节目接近尾声，我才能够让自己触碰那个几分钟前他坚定地握住的门把手，走进通往赛场的昏暗走廊。
他不再是那个事事都需要依赖我的孩子了——意识到这一点让人欣慰又辛酸。
最后一个跳跃，我在场边紧盯着他，看着他加速，略微转身，然后起跳。
真是神奇，我甚至能凭对他的了解看清起跳那个瞬间他微微咬嘴唇的动作，却后知后觉地在他十分勉强地着冰之后才发现——
那是一个四周跳。
他不再是那个事事都需要依赖我的孩子了。
不，我闭上眼睛，他从来不是。
音乐止息，勇利喘着气站在场中央向观众致意，掌声与欢呼潮水一样响起来。
我站在冰场的另一边，他看向我，笑了一下，笑容里带着非常纯粹的喜悦。我远远地看着他转过身去滑向出口，开始隐隐约约地意识到，站在他的身后，目送他的背影，注定是一种必然。
以至于等我坐到他的身边等待出分时，仍然不知道如何开口。
“我真为你骄傲！”或是“你什么时候偷偷练习的四周跳？”，我应当赞美他，也该好好教训他一顿。但我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用掌心覆盖住他攥紧的拳头。
“短节目得分是——”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大屏幕，而我侧头看着他。分数如何我早已在心中估计了个大概，所以我更愿看他微微睁大的眼睛，与短暂的愣神后无法控制的喜悦神情。
“维克托！我……”他兴奋地转头望向我，声音却很快轻下来，“你不高兴吗？”
“我怎么会不高兴。”我知道这一刻我的笑容是真挚的，无论是作为教练的那一部分，还是作为父亲的那一部分，说着教练和父亲应当说的话。
“你做得很好，超过我的想象。”
“真的？！”
“但是下次不准再擅自使用四周跳了！”
“哦……我就是……就是……”
“想给我一个惊喜？”
“嗯……”
“傻瓜，”我揉了揉他的头发，“你怎样都能给我惊喜。”
摄像机会记录下这一刻，14岁的选手胜生勇利和他曾经辉煌过的养父兼教练。
胜生勇利将属于全世界，他不会永远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我俯下身去，在闪光灯下拥抱傻傻笑着的他。
但至少我可以陪他走这一段路。
我还可以作为一名不成功的教练，一位不称职的父亲，拥有他，久一点。
再久一点。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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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快乐！